《第三章》認真的男人們身後……──必有盡責的管家婆
不屬於佐疫的聲音堅定認真的傳進楠耳裡,只見斬島幾個步伐踏到她身旁,不苟言笑的臉直直看著女孩的眼睛。
「請多指教。」
「請、請多、多指教……」戰戰兢兢的回完話,楠轉頭撲向達斯特,低聲說著「他好可怕」之類的話語。
看到這個反應,斬島轉頭不知所措的望向佐疫,對方只是笑了笑,再三確認女孩的意願才開口道:「現在時間也不早了,先帶她們去休息吧。」
「佐疫,斬島本來就這麼……行動迅速嗎?」看著幾乎是瞬間移動的斬島,基於要和室友處好關係的心態,還有自己心底那一咪咪會殺死貓的好奇心,坂木走到他身邊小聲的問。
「嗯……他對工作向來是這麼認真。」佐疫笑道,但是會因為任務人的反應感到手足無措,這還是第一次,不過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說出來。
沒了吵死人的傢伙,田嚙悠然自得的攤平在他的角落,卻被人不經同意的安排了很麻煩的差事,他皺著眉頭從沙發上坐起來,睜開橙橘色的眸子看著達斯特,嗯……看起來挺安靜的,應該不會像那傢伙一樣煩人,在心裡隨意給別人定了麻煩指數,才爬起來抓過一旁沾著血跡的鎬子,甩去上頭有些乾涸的血沫,轉身就要往門外走。
「田嚙記得帶達斯特小姐去房間喔。」
「佐疫,你怎麼就沒問過我要不要讓他進房間。」
「田嚙一定會拒絕的不是嗎?」對方露出優等生專業的笑容,「所以只好先斬後奏了,對不起。」接著附上毫無誠意的道歉。
「……嘖!」田嚙轉過視線,「人類,走了。」
達斯特聽話的拉開楠,簡單的安撫她一下後,小跑步跟上田嚙已經踏出飯廳的步伐。平腹看到田嚙要走,抱著幸喵就跟了上去,仗著田嚙不敢打人類,嘴巴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,幸喵只來得及揮手整個人就消失在門後。
「月凌小姐,我們也回房吧?」木舌笑著伸手道,寒月凌點點頭,牽著他的手往走廊離開。
「你們先走吧,我還要收拾一下。」佐疫向仍待在飯廳的斬島、谷裂這麼說,接著轉頭,「坂木小姐,妳要先過去嗎?」
「不用了,我在這邊等你吧。」坂木搖搖頭,懶懶的趴在桌上,本就裸露的腰背更是顯眼。
「好的,那如果累了,請一定要告訴我。」佐疫笑了笑,脫下外套披在坂木身上,拿起茶壺和茶杯走進廚房,谷裂見已經沒什麼事了,拿起武器轉身離開。
斬島則格外小心的問楠要不要回去,才領著仍有些膽戰心驚的楠走出飯廳,她還不斷回頭不安的看著椅子上的友人,坂木揮了揮手充當告別,又重新趴回桌上,閉著眼睛,耳邊是水流撞擊瓷器,落入排水孔的聲音,一下子發生那麼多事情,心裡早已疲憊不堪,即使身旁的男人才認識沒多久,這片刻的寧靜逐漸模糊意識……最終沉入黑暗。
陌生的伯爵茶香、微涼的溫度緊緊圍繞著,耳畔只有低沉的悶響,好似包了軟布的鼓棒敲擊在鼓膜,好安靜……剛剛有這麼安靜嗎?
坂木猛然睜開雙眼,陌生的天花板,兩側牆上點著搖晃燭火的燭臺隨著步伐緩緩消逝,男人軍帽帽簷下俊美的臉近在咫尺,身上還蓋著他剛才替自己披上的外套。
「佐佐佐、佐疫!」兔耳驚恐的豎了起來。
「坂木小姐醒了嗎?」
「醒、醒了、我醒了!佐疫你快放我下去!」這個場景再多來幾次我一定會心臟衰竭!
「好啊,」佐疫不知道為甚麼,心情很好的笑著說,又往前走了幾步,「正好快到房間了。」
你就不能叫醒我嘛!
※
隔天一早,獄卒們帶著借住在自己房內的女孩到飯廳吃早飯,不意外的看見每個女孩睡不好的樣子,但是他們也沒辦法繼續留在這裡,昨天那隻出現在洋館門口的妖怪,並不只是被人類吸引那麼簡單。
快速的用過早飯,獄卒們便將女孩留在館內,仔細交代不能隨便出去,會有人來照顧之後,又拿了類似護身符的東西給她們,便拎起武器匆忙的離開。
「哈啊~」剛目送他們離開,幸喵回到飯廳就直撲那張寬大的沙發,懶洋洋地趴在那裏,昨天的血跡被人清理的十分乾淨。
「嗯?小幸怎麼沒掛在別人身上?」曾經和幸喵睡過同一間房的達斯特,頗意外的看著沙發上的爛泥,朋友喜歡在別人身上賴床的習慣,她可是一清二楚,最近喜歡的睡袋似乎是那位小學妹。
「……寒冰身上有酒味。」幸喵側過臉,語氣要多哀怨有多哀怨,「還不讓我靠近她。」
啊啊、果然嗎,還想是甚麼事能讓她放棄本能,達斯特在心裡偷笑。
「妳也不喜歡我身上的酒味吧?」寒月凌有些無奈,選了一個不算近也不是太遠的地方坐下,看了看學姊臉上的黑眼圈,「學姐們昨天都沒睡好啊?」
「怎麼可能睡的好啊……哈啊~」楠一邊打哈欠,一邊說著。
「學妹看上去也沒什麼睡啊?」達斯特看著寒月凌指了指眼睛說,「血絲都跑出來了。」
「我昨天很晚才睡……」雖然常常跟哥哥睡同一個房間,到底還是無法對剛見面的陌生男人徹底放心,再說昨晚房間的慘況,讓她一整個晚上都很不舒服,「而且、第一次見識到男人的房間,有點衝擊。」寒月凌將頭埋在膝蓋裡,聲音有些模糊不清。
「第一次?學妹不是跟哥哥睡一起嗎?怎麼會是第一次?」
「我哥有潔癖啊,他的生活空間永遠比我的還要整齊,我還以為我已經夠亂的說。」
「我只能拍拍妳。」達斯特面露關懷的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楠跟坂木趴在桌上補眠,昨夜因為各自的不適應,達斯特也困到不想再找其他話題聊天,找了個舒服的位置,調整好姿勢就閉上眼睛。
寒月凌看著學姐們就這樣睡著了,雖然也想跟著補眠,卻無法在這種陌生的地方完全放下心,更何況剛才說的那個人還沒來呢,怎麼可以就這樣睡著了,要是被吃掉救不妙了,這麼一想,她就更無法閉上眼睛,只能一個人無聊的抓抓袖子,揮揮手臂研究衣角的血漬,最後雙手環抱著膝蓋望向門口,模樣像極了等待主人回來的小動物。
寂靜的飯廳,只有時鐘規律的滴答,讓女孩止不住的打著呵欠,忽然響起清脆的、門把轉動的聲音,進來的是個有著一頭紫髮的陌生女人,瑩綠的眸子環視過飯廳,那是一雙屬於爬蟲類的豎瞳,「哎呀?都睡著啦?那些孩子也真是的,就算有任務也不能把她們丟在這裡。」最後視線停在寒月凌身上。
「綾子,幫我拿四條薄被來好嗎?」女人回頭向門外的人說了一句,接著往寒月凌挪動,「妳好啊小女孩,妳叫什麼名字?」
「……」恐懼著、對於那雙冷血動物才有的眼睛,寒月凌將自己又縮緊了一些,頭微微往下埋進手臂中,眼睛卻仍然盯著對方,這才注意到她的裙襬下露出一條蛇尾,「妳是誰?」
「好像嚇到妳了,抱歉。」女人微微掩嘴,勾起笑容,「我的名字是錐華,和綾子一起負責這裡的雜事,我想妳應該有聽他們說過,剛才去處理被血跡弄髒的衣服才這麼晚過來。」
「……妳好。」一個看起來與她們年紀相差不多的少女抱著薄被走進來,眉眼帶著含蓄的笑意。
「謝謝妳,」錐華走上前接了兩條過來,一邊說著,「幫我替她們蓋上吧。」接著走向桌邊,為坂木和楠蓋上被子。
「那邊那個小女孩還真不懂禮貌。」粗啞的嗓子,不屬於女人該有的聲線,寒月凌循著聲音望向正幫達斯特和幸喵蓋被子的綾子,應該被烏黑秀髮覆蓋的後腦裂了一個巨大的口,還能看見它厚實的唇舌隨著話語開闔,「就是說妳!沒裡抱的蠢丫頭!」
瞪大雙眼沉默片刻,寒月凌才小聲的說:「……我叫寒月凌。」
「很高興認識妳,月凌。」錐華回頭帶著溫柔的笑容說。
「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」綾子雙手摀住後腦仍想再多說什麼的嘴,慌張的鞠躬道歉。
「沒有……那個,是我不好,一開始懷疑妳們……」
「別放在心上,來到陌生環境,懷疑別人是很正常的,尤其這裡還是眾魔之都,多一點防備心不是壞事。」錐華朝她走近並「蹲」了下來,摸摸寒月凌的頭說,「你是聰明的孩子呢。」
「謝謝……」錐華小姐好溫柔……寒月凌淺淺的笑著,還有些嬰兒肥的圓潤臉龐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捏捏。
不過錐華卻細微的皺了眉頭,「嗯……月凌身上有很重的酒味,妳昨天晚上是待在木舌房間嗎?」
「對,怎麼了嗎?」
「辛苦妳了。」附帶一個頗為無奈的苦笑。
「欸……還、還好……」想到房間裡散亂的髒衣服,還有空氣中揮之不去的味道,寒月凌小聲答道,「只是有點不習慣。」
「不用擔心,很快就能讓你們回去的。」錐華笑著說。
「好的,謝謝錐華小姐。」
這女孩真可愛,錐華又摸了摸她的頭,「妳們先待在這裡吧,我跟綾子要出門買些食材和妳們的換洗衣物,那些孩子給的護身符要拿好,我等等也會在門口那邊做一點防護措施,有需要為妳準備什麼嗎?」
「不用了,謝謝妳們,錐華小姐趕緊出門吧!再晚一點,人會很多吧?」
「是呢,那就麻煩妳看家了。」
「嗯!」